芦苇荡婚礼的红绸子映着波光,把整片荷塘都染得暖融融的。青灰色的螃蟹阿甲举着贝壳话筒,八条腿都在发抖——这可是他头回当婚礼主持人,更何况新人是荷塘里大名鼎鼎的鲤鱼阿浪和鲫鱼阿雅。

宾客席上热闹非凡,草鱼们摆着尾巴凑趣,河虾们举着水草花束,连平时孤僻的老乌龟都驮着小孙子来了。阿甲清了清嗓子,贝壳话筒发出“嗡嗡”的共鸣,吓得他赶紧用大螯按住:“欢、欢迎各位来宾!今天,我们欢聚在这片富饶的荷塘,见证阿浪先生和阿雅女士的幸福时刻!”
话音刚落,水面就泛起一阵欢呼,几条小泥鳅蹦出水面又落下,溅起的水花沾湿了阿甲的壳。他定了定神,转向并肩游动的新人——阿浪穿着用水藻编的礼服,鳞片闪着亮银;阿雅的尾鳍缀着粉色荷花瓣,温柔得像荷塘的晨雾。
“新郎、新娘能不能告诉在座的来宾,”阿甲往前挪了挪,大螯不小心夹到了自己的腿,疼得他龇牙咧嘴,还是硬撑着问,“你们是怎么认识的?这可是大家最关心的问题!”
阿浪摆了摆尾鳍,把阿雅往身边护了护,声音洪亮得传遍荷塘:“俺们是网恋!”
“网恋?”阿甲的眼睛瞪得溜圆,贝壳话筒“啪嗒”掉在石头上,“这、这荷塘里还兴这个?我只听说人类有这说法,你们难道也用了那什么‘鱼信’软件?”
宾客席顿时炸开了锅,草鱼们交头接耳,河虾们的触须都拧在了一起。阿雅忍不住笑出了声,尾鳍的荷花瓣晃出细碎的影子:“不是软件啦,是真的‘网’。我们是被同一张渔网捕到的。”
阿甲的大螯僵在半空,整只蟹都愣成了石雕。阿浪趁机讲起了那段惊险又浪漫的相遇——那是个闷热的午后,他正追着一群浮游生物,突然头顶一暗,一张粗麻绳织的渔网从天而降,把他和刚游到附近的阿雅一起兜了进去。
“渔网里又挤又闷,我当时吓得快哭了,”阿雅轻轻碰了碰阿浪的鳞片,“是阿浪一直用身体护着我,还教我顺着渔网的缝隙调整姿势。后来渔民收网时,发现我们个头小,就随手把渔网往船上一甩,我们俩正好滚进了船舷边的水洼里。”
阿浪接话道:“我瞅着水洼里的水越来越少,就拼着力气用尾巴拍水,溅起的水花刚好能打湿阿雅。直到傍晚渔民靠岸,把渔网晾在河边,我们才趁着涨潮的水势,一起逃回了荷塘。”
荷塘里静悄悄的,只有风吹芦苇的“沙沙”声。阿甲捡起贝壳话筒,声音里多了几分郑重:“原来这是生死与共的缘分!比起那些花前月下的相遇,这样的‘网遇’才更让人动容。”

老乌龟慢悠悠地开口:“经历过患难的感情,才像荷塘里的莲藕,根扎得深。”话音刚落,满荷塘的宾客都欢呼起来,小泥鳅们组成方阵,在新人周围跳起了舞。
阿甲举起大螯:“现在我宣布,阿浪先生和阿雅女士正式结为夫妻!愿你们像今天这样,永远相互扶持,在这片荷塘里幸福地生活!”
阿浪和阿雅并肩游向荷塘中央,阳光透过水波洒在他们身上,像镀了一层金。阿甲看着这一幕,悄悄把“网恋”两个字从主持稿里划掉,改成了“网遇良缘”——他觉得,这样的故事,值得被荷塘里所有生灵记住。